祺音

我有故事,你有酒吗?

【多CP】刺客列传 · 楼诚列传(九)

祺の音:预警,本篇是7000字的政见分析文,也是丞相刘进十三年来的心声。因为过于枯燥,所以我替刘丞相做了发言大纲,不想看长篇大论的看官可以直接看下方框架图片了解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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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殿,暖阁。

刘进跪在那里等候。

明楼摒退了左右,悠悠地走了进来,自顾自地坐下,给自己沏了一杯茶:“朕,现在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。”刘进低着头,声音低沉:“老臣亦如是,不知该如何面对陛下。”

明楼笑了一下,指了指身边的座位:“丞相大人坐吧。”刘进迟疑了一下,说:“老臣,还是跪着的好。”明楼听了,便不再勉强,他一手托着茶碟,一手不断地扣着杯盖,说:“朕觉得,是时候和丞相大人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。”

刘进颔首:“老臣听闻,陛下提拔了张西洋和黎润谦。看来陛下,终究是做出了妥协与让步。”

张西洋和黎润谦,都是出身世家大族的臣子。相较于明楼之前总是抬举寒门,此次一举擢升了两位世族出身的三公,着实让人惊异。

“丞相想必也清楚。朕此举,不过是怀柔之策,安抚那些所剩无几的世族而已。毕竟你们世族,最是看重体面。既如此,那朕就给你们体面。虽然他二人位处三公,但是否还能像你们刘氏三公一样呼风唤雨,就要看朕的心情了。”

刘进笑了笑:“陛下向来都是铁血手腕,雷厉风行,视世族为心头大患,又怎会向世族妥协呢。看来,是老臣多情了。只不过陛下也实在不必一口一个‘你们世族’。陛下自己,难道不也是出身世族吗?”

明楼倏然而立,狠狠道:“朕是出身皇族!朕的父族,是一脉相传的明国皇帝,是天子。朕的母族,是大渝皇室,朕的母亲是大渝的嫡出公主。朕是皇族,地位尊崇,远非你等世族可比。”

刘进并未慌乱,继续说道:“在陛下看来,老臣一定是陛下的敌人吧。”明楼想了想,道:“朕的敌人,不是你,而是你身后那恐怖的世族势力。至于你,也不过是被你身后的势力所裹挟。朕虽然厌恶你总是与朕针锋相对,但你还不配做朕的敌人。”

刘进闻言眼神放空,声音中竟带了一些酸楚:“是啊。您是天子,是不世出的英主。可是陛下,您真的以为老臣反对您,就是为了大权独揽吗?您想一想,老臣自始至终,反对的就只有两件事。第一,是您任用贱籍,打压世族;第二,是您四处征伐。除了这两件事情之外,其余陛下哪项仁政,老臣不是鼎力支持?您与北燕叶氏结盟,搅动北燕朝廷动荡,老臣没有反对。您任用刘承志为谏议大夫,老臣没有反对。陛下,哪怕就这一次,请您别受‘老臣结党营私’这一刻板印象的影响,单纯地从治国角度考虑,老臣这十三年来的所作所为,哪一项不是利国利民,哪一项不是缓和陛下和世族朝臣之间的矛盾,哪一项不是为了明国的长远做打算。”

“老臣知道,您对老臣最大的敌意来自所谓的‘任用贱籍,刻意打压寒门,维护世族利益’。其实陛下刚才有一点说得没错,老臣看似为百官之长,位极人臣,实则也是被世族势力所裹挟。老臣何尝不知,世族之外,亦是人才济济。寒门之中,也有大贤谪居···。”

“既如此,为何还要阻挡我拜杜剑锋为将?”明楼反唇相讥道。

“陛下,今夜我们君臣就把话说开吧。老臣之所以反对您,是因为您那次任用,并非单纯提拔寒门官员,而是要以此为契机,一改明国朝堂世族与皇族共治的政治传统。陛下,您当年此举,不过是试探老臣的一步棋而已,老臣所说的没错吧。”

见明楼默然不语,刘进便继续说道:“任何政治传统,都是有其深刻的原因的,世族与皇族共治天下,亦不例外,原因有二。其一,世族把持了明国绝大部分的财富,这是他们的物质基础。在明国,虽然皇族占据了最顶尖的地位权力、土地和人口,但是毕竟一家之姓,势力有限。世族中的任何一家都无法与皇族相较,但他们作为整体,所掌握的财富却远远超过皇族。皇族以精拔尖,而世族以量抗衡。这也就构成了一种微妙的政治平衡,如若有一家世族超越皇族,就会引来其他世族的群起而攻之。但如若皇族大量扩充实力,也势必会招致世族的忌惮。”

“其二,世族是皇族的统治基础。皇帝虽然万人之上,号令天下,但真正支撑国家运转,管理四方百姓的,却是世族。他们垄断了官员阶层,垄断了百姓和天子的沟通。在陛下看来,世族是臣民。但在百姓看来,世族却是天子。可是陛下,权力由下不由上。千百年来,世族代天牧民,威望极高。在民间,世族就是道德标准,就是衣食父母。没了世族的支持,皇帝将政令不出长垣城。世族正是凭借着这两个基础,才让明国的统治变成‘皇帝—世族—百姓’这一模式。换言之,明国皇帝的权威,建立在世族权威之上。这才是世族能够与皇帝共治天下的真正原因,也是明国政治的金科玉律。”

“经过千年的时间沉淀,这则铁律早已被皇族和世族深深地接受认可,他们彼此都守着这条红线不敢跨越,默契配合,这才有了明国的千年国祚,内部的长久承平。即使某几朝中,也有强权皇帝或者强权丞相的出现,但是他们最终都会顾及这政治传统,给对方留有足够的体面。”

 

明楼道:“就是因为这么一个政治传统,丞相便要反对朕任用寒门贱籍?”刘进道:“这只是原因之一,但也是根本原因。正是因为这个政治传统,才延伸出另外两条次要原因。”明楼一脸玩味:“那朕倒要听听丞相的长篇大论了。丞相慢讲,若是讲渴了,朕亲自奉茶。”

“其二,世族不可轻动有其必要性。陛下虽然欲以寒族取代世族,成为新的统治基础,但是却忽略了客观现实。世族经历了千年的传承,世代参与国家统治,早已经熟悉国家的方方面面,在治国上相当成熟。换言之,明国这个国家,依靠世族政治才能畅通无阻地运转。如果您要强行替换,只怕不消数月,明国自己就会崩溃。寒门被排除在统治阶级外千年已久,力量弱小,教育程度低下。在国家政治上,他们从来都不是统治者,而是被统治者。他们缺乏政治经验,没有自小耳濡目染的言传身教。他们与这个为世族政治量身打造的国家格格不入。“

“丞相大人可莫要危言耸听了。”明楼不满:“朕的光禄大夫刘承志,出身寒门,但是建言献策,针砭时弊,向来都是一针见血。”

刘进笑了:“陛下自己也知道,刘承志只是光禄大夫,只是作建言献策之用。陛下敢委任他去出任实权官吏吗?敢让他去做一郡太守吗?陛下心里也明白,如果抬举寒门之子刘承志去出任封疆大吏,他根本就压不住下属。因为他下属的哥哥,可能就是他的顶头上司。他下属的父亲,可能就是朝廷九卿。如此一来,太守威望缺失,权力就会真空,郡务就会混乱。如果陛下说,将一郡官员都替换成寒门如何?那么老臣想问,寒门之中,真的有那么多学富五车,见识广博之人吗?真的有那么多学识、修养远超世族子弟的人吗?所以陛下,这就是一个死循环。”

明楼驳斥道:“当官需要资历。刘承志年纪轻轻,便去出任一郡太守,下属不服也是惯常。如若自基层做起,从管理一县百姓开始,积攒年龄声望,便无不可。”

刘进听后,呵呵大笑起来:“陛下自幼长于皇宫,从未真正去过民间,当真以为百姓都是良民吗?如若陛下想法如此,那臣有三问。其一,即便是县令,也需要自己出钱招募师爷、杂役,刘县令可有余财?其二,地方上世家大族、豪强恶霸亦不少。刘县令没有强大背景,没有深厚人脉,如何压制这些地方势力?陛下难道不知道,强龙尚且难压地头蛇,更何况刘承志还不是龙。其三,到时候三年一度的官员考核,若是刘县令始终未能升迁,该当如何?陛下应当清楚,在满朝皆是世族的情况下,刘县令一寒门之子,怎能得到上级的青睐?更何况其他世族子弟的政绩,未必会比他差。人有劣根性,官场上更是关系交织,纵横结错,出身世族的上司又怎么会提拔出身寒门的刘县令呢?”

刘进一连三问,句句犀利,条条逼人。明楼无言以对,刘进继续道:“陛下,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。最可怕的是,由于县令权轻,世族威重而造成的国家基层权力的缺失。”

明楼沉吟片刻,道:“丞相大人请继续。”

“方才老臣所说,真正在民间颇有声望的,仍是世族。陛下如若不解,老臣就举个例子。前朝的汪肇大人,出自兰陵汪氏,汪氏灾年办粥铺救济百姓,丰年出高价购买余粮。农忙募短工播种割麦,农闲办义塾扬善布道。在兰陵一带,汪氏为众乡民所敬,朝廷征募徭役赋税,只要有汪氏族人出面劝诫,百姓无一不从。这还是世族为官的情况。如若寒门为县令,本人及其家族都全无威望的话,百姓起了争执,无需县令调解,当地世族的决断便让双方心服口服。乡民聚众闹事,县令无法服众,只要当地世族出面便可解决此事。长此以往,在此处朝廷权威便会下降,世族权威便会上升。如果世族有心扩大势力,笼络民心,久而久之,就会形成国中之国。长此以往,朝廷危矣。如若世族子弟为官,他们出自名门,家族背景深厚,人莫敢欺。当地乡民也好,世族也好,都要敬给起三分薄面。陛下,这才是明国基层政治的现状。”

 

明楼若有所思道:“如此看来,竟是朕心急了。”

刘进痛心疾首道:“正是!陛下,老臣反对陛下任用寒门贱籍的第三个原因,就是世族政治有一个无可比拟的优越性,千百年来,世族从未叛乱。千百年后,世族也不会叛乱。”

“那这次北地叛乱算怎么一回事?”

“那皆是因为陛下触动了明国的政治传统。陛下,老臣之所以说‘世族与皇族共治天下’这一传统是世族政治的基础,就是因为根据这一政治默契,世族可以世代参与国家权力,不必患得患失。只要二者严守准线,皇族可以安心做皇帝,世族可以安心做官员。可是陛下您却不管不顾地打破了这个政治平衡,大力抬举寒门贱籍登堂入室。世族们千百年来的固有利益被打破,明国千百年来的政治传统被颠覆。陛下,挑起这场叛乱的,看似是刘真定,实际上,刘真定不过也是投机取巧,利用了世族的怨气。真正造成这场动荡的,正是您啊陛下。”

明国的朝堂,早已被皇族和世族分割殆尽。这个巨大的政治利益,容不下第三股势力来划分。谁打破了这个政治平衡,谁就会被对方扑杀。

“丞相莫不是忘了,为了对抗强权的朝臣,前朝亦有先皇引入宗室势力来辅佐皇权,为何却不见世族反击。”

“之所以世族没有群起而攻之,是因为宗室本身亦是皇族,与皇帝本人有着根本的利益对立。一旦宗室势力过大,不需要世族介入,皇帝自己就会下手。如若皇帝无能,宗室就会坐大,成为新的皇族。说到底,这终究是皇族内部的权力斗争,无论谁胜谁负,失败者留下来的权力真空,会立刻由世族补充。所以,世族又何苦自寻烦恼。”

 

说到此处,刘进竟留下了眼泪:“陛下,世族一直都是皇族的统治基础,二者利益共通。千百年来,无论国家强盛与否,皇帝昏庸与否,世族从未发生过一次叛乱。灵帝时期,国家分裂,官逼民反,明国遭遇了亡国之危。正是以汪肇大人为首的世族,对皇族不离不弃,拥戴新君,四处平叛,这才有了宣帝中兴。为何到了陛下这里,陛下却一直视世族为大敌?难不成陛下真的觉得,寒族上位,就一定忠心耿耿?就一定政绩斐然?”

“刘承志此人,年轻有为,身负大才,世所罕见。但他‘寒族优者有三’的言论,在臣看来,可笑之至。陛下,您认为老臣维护世族,可他的言论就没有维护寒门之嫌吗?他利用陛下和世族对立的情绪,借机进入明国朝堂,将自己装扮成陛下的同盟者,利用陛下的权威,为势力尚弱的寒门进入官场保驾护航。他的词词句句,无一不在劝说陛下大量任用寒门士子,排挤世族官员。以他的眼界学识,明国千年政治格局,他难道看不出来吗?他难道不知道大力提拔寒门人士所带来的恶果吗?可他为什么没有对陛下进行劝诫?他真的是毫无私心地为陛下筹谋吗?陛下在他心中,到底是值得肝脑涂地的明主,还是只是平步青云的工具?”

 

刘进一席话说下来,逻辑严谨,丝丝入扣。明楼沉默半晌,方才说道:“如若朕登基伊始,晋封群臣之时,你没有那样强权干涉,在朕治理国家的过程中,你没有那样强势威逼,朕又何至于此。”

刘进听后,怔住半晌,竟然狂笑了起来:“苍天啊,先帝啊,您睁开眼看看吧。老臣自以为为国为主,呕心沥血,肝脑涂地,却不想在皇帝眼中,老臣竟是叛乱的祸根,明国的罪人哪。”

刘进如疯似魔,绝望地伏地而泣。他哽咽道:“陛下,老臣生于陛下曾祖年间,陛下祖父明昭帝时入仕,十六岁担任郎官,至今五十二年了。老臣历仕三朝,陛下出生时,任光禄大夫,可以说是看着陛下长大的。老臣一直以为,陛下聪明好学,为人稳重,定是一代明君,直到现在,这个想法老臣都未曾改变。”

“陛下说老臣总是越权代庖,这是因为陛下年轻,任人行事,总有不周全之处。老臣身为丞相,辅佐皇帝行政,自有劝谏之责。朝堂差之毫厘,民间谬之千里。越是身居高位,发布命令旨意就越要慎重,容不得差错。陛下原因因为个人的疏忽,而让明国百姓遭殃吗?如若陛下颁布谬政,老臣身为丞相却没有劝阻,那就是丞相的失职。而且陛下,老臣还是那句话。老臣强烈反对的,无非是任用寒门贱籍为官,和举兵征伐他国二事。其余诸事,老臣皆视利弊而定夺,并非为了谋权营私。”

“丞相莫不是忘了朕登基伊始,你驳斥了朕晋封洪少秋为郎中令,抬举你的学生刘真定做太尉,刘真定的儿子刘本纲做郎中令一事?”明楼冷声道。“陛下,当年叛乱初定,国家衰弱。而陛下又因为强定汪大人谋逆之罪而颇受世族议论,甚至诸多世族要求黎王继位。老臣并非出身顶级世家,家族朝中势力有限,接任丞相并非众望所归。那种情况下,老臣必须竭尽全力,平息世族的非议,保证陛下的安全。郎中令总管着出身各大世族的郎官,是一个进可影响舆论、退可保卫皇宫的关键位置。刘本纲在朝中本就有一定的人脉网络,与诸多公子们私交甚笃。而且又是刘真定的儿子,老臣对他父子知根知底,知道他们出身小族,是攀附老臣才登上的高位,并没有家族势力,只会与老臣同进退,可以放心托付,因此才如此推举。洪少秋虽说出身名门,但是他父亲早死,家道中落,朝中的故交早就断了联系。再加上他养在宫中,与陛下一起长大,与诸朝臣往来极少,早就被世族视作陛下亲信,甚为敌视。”

明楼闻此言不再言语。当年他登基伊始,确实也听到了很多风言风语,说什么明楼不辨是非,不分忠奸,枉为皇帝,不如立聪明机灵的黎王为帝。理由冠冕堂皇,但其中隐藏的龌龊心思却并不少。当年明台年仅五岁,一旦登基,还不仍由拥戴之人拿捏。险恶用心,可见一斑。可是刘进成为丞相后,这等闲言碎语迅速平息。明楼一直以为是自己立威立德,才有此结果。未曾想竟是为此。

至于后来刘真定谋反,都已经是多年之后的事情了。十三年来,世事无常,人心浮动,刘真定生有反心,也真赖不到刘进头上。

 

“老臣承认,在陛下登基之初,老臣对陛下确实心有不满。那是因为陛下冤杀了我的老师汪芙菱大人。陛下怀疑老臣不轨,老臣不敢多说。可是陛下定了汪芙菱大人的谋逆之罪,老臣万死也要维护汪大人的清白。”

     “兰陵汪氏,千年世家,名门望族。自古以来,贤臣名将层出不穷。族人盛名在外,子弟教养极高。汪芙菱大人虽为庶出,但是人品性格、相貌才干都是大家公子的做派。汪大人自入仕以来,鞠躬尽瘁,勤勤恳恳。老臣家在外地,京中无有亲朋。首次入朝为郎官,年少未经事,正是多亏了汪大人的指点调教,才未被官场污垢蒙蔽双眼。人情往来、公务处理、乃至生活起居,汪大人对老臣的关心无微不至。他总是教导老臣,为官者要养浩然正气,上不愧于皇帝,下不愧于黎民。汪大人晋位丞相之后,老臣做他的丞相长史,亲眼目睹汪大人是如何通宵达旦、夜以继日地处理政事,是如何公私分明、废寝忘食地辅佐先帝。即使先帝为陛下和汪大人千金订立了婚约,汪大人也从不以国丈自居,也不许家人提起,唯恐风头太过,被人寻了错处。每在丞相府中,也总是教导合府官吏,食君俸,忠君事,万事借以国家为先。陛下,这样一位忠臣长者,未来国丈,您真的相信他会谋反吗?”

提起陈年往事,明楼也略有哽咽:“丞相大人,如果朕真的怀疑汪大人,会提携出身丞相府的你来接替丞相之位吗?”

刘进愣住了。他定定地看着明楼,深深地行了大礼:“老臣,多谢陛下愿意相信汪大人的清白。老臣···老臣多谢陛下愿意相信汪大人的清白。”

明楼站起身背对他,负手而立,似也陷入了长远的回忆中:“十三年前,汪芙蕖随朕和父皇母后巡幸南境,却突然发难。长乐长公主在长垣惊闻变故,唯恐汪氏里应外合。她当年才二十岁,阅历极少。情况危急之下,她也只能顾全大局,杀尽汪氏一族。待一切安定下来,朕···朕为了维护皇姐和皇族的名誉,只能将错就错。十三年来,朕的内心,何尝不是百般煎熬。”

刘进急切追问:“那当年流传的,陛下为了斩草除根,将汪大人千金秘密处死的流言,也是假的?”“曼春与朕青梅竹马,从小一起长大,又订有婚约。当年她才十二岁,正是天真烂漫之时。汪芙蕖叛乱,朕仓皇逃回,她在乱军之中,是生是死连朕也不知。朕也曾秘密派人前去寻找。可是哪里还能找到。”

 

一切真相大白。

明楼与刘进,一位明主,一位贤臣。二人都有着复兴明国的理想坚持,都有着热烈执着的赤子之心,却因沟通不济,相互误解,相互防范,相互猜忌,乃至相互仇视。十三年中,他们殚精竭虑,苦苦相逼,却让真正的乱臣贼子投机取巧,发动了席卷大半个明国的叛乱。

待到一切误会烟消云散之时,彼此却早已心结深种。在皇帝和丞相的对赌盘上,明国国运、万民生息都是赌注。这场盛大的对赌中,败者身死,胜者心诛,而赌注,却逃不过灰飞烟灭的结局。

阴差阳错间,这本该君贤臣直的二人,便错过了一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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