祺音

我有故事,你有酒吗?

【楼诚】山中来客(一)

本文CP:楼诚

故事背景:原剧背景

本文篇幅:短篇(四篇完+伏笔篇)

文章分类:脑洞向

本篇归属:独文合集(脑洞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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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诚扭了一下僵硬的脖子,他隐蔽得太久了,动作有些不便。想着周遭还算安全,他索性爬起来靠在树下一边休息,一边庆幸大哥的谨小慎微。

这次任务执行地有些艰难。上级派遣他携带加密电台潜入苏州,与苏州地下党员接头,共同建立苏州地下情报组织。可是在接头过程中,他们却遭遇了日军和伪军的的包围。阿诚迅速意识到党内出现了叛徒,在接头同志的掩护下,一通枪战后,他逃出生天。原本为了减少见面行踪,密码本和加密电台是一起交接的。但是明楼考虑到上海的斗争形式复杂,再加上明家祖籍苏州,有足够的理由来回往返,于是他便临时决定加密电台和密码本分开运送。

结果这一变动,使上海情报小组幸免于难。一旦密码本落入日本人的手里,恐怕华东这一带的情报组织都会趋于瘫痪。

大哥还不知道党内出现叛徒的事情。他一定要告诉他。

 

另一边,明楼也坐立不安。

阿诚这次派去执行任务,原本一天就可返回。可是时间已经过去三天了,莫非出了什么变故?明楼心神不宁,无法入睡,坐在书房一页页地翻书,以求平心静气。

凌晨三点,他听到了大门“吱呀”打开的声音。不一会儿,他房间的房门被推开,阿诚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。“出什么变故了吗?”明楼看到明诚面色凝重,开口问道。“接头的消息暴露了,大批日军和伪军包围了我们。恐怕是党内出了叛徒。”“那你们有没有事?”“发生了枪战,接头的那位同志已经身亡了。也不知道苏州地下党组织现在情况如何。”“你有事没事?有没有受伤?”“我没事,大哥放心吧。”

确认阿诚没事后,明楼松了口气。二人来不及休息,开始从头整理思绪。这一次的苏州情报小组的建立,是以苏州地下党为骨干,由上海情报小组负责指导工作,并提供经验、设施方面的支持。计划分为三步,第一步,是由苏州地下党筛选出优秀合格的同志作为情报小组成员,并申请上级批准;第二步,是由上海情报小组派出有经验的同志携带加密电台前往苏州,并进行接头,宣布苏州情报小组成立;第三步,上海情报小组的同志运送真假两份电码前往苏州,苏州情报小组正式投入使用。为确保安全,两个情报小组之间单线联系。其中,原本归于第二步的第三步,是临行前明楼临时决定的,因此只有少数几人知道。

第一批的名单有5名,组长1名,姓吴。组员4名。组员彼此之间并不知道彼此的存在,只有组长握有全部名单资料。而与明诚接头的,正是这位组长。“我以修葺苏州老屋为名,去山中木材厂选购木材,而那位吴组长则化装为木材厂老板与我接触。我们核对了暗号,交付了电台之后,突然遭遇了伪军包围。幸好吴组长那里修建有暗道,我们通过暗道潜出了林场,却在下山过程中又遭遇了伪军,进行了枪战。枪战中,吴组长为了掩护我撤离牺牲了,我破坏了那部电台,终于逃了回来。”

“看来确实有叛徒。可是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吗?”明楼眉头紧皱。“是啊,一般来讲,搞情报工作,最重要的就是打入敌人内部。他们既然连接头的时间、地点、双方来头都掌握了,为什么不李代桃僵呢?”明诚也百思不得其解。

明楼喜欢通过与明诚的对话来整理思绪,他总结道:“现在,有两个问题,我们来一一回答一下。首先,为什么他们不等到密码本到位再进行袭击?”

“这个很简单,因为那个叛徒不知道这件事。为了减少接头次数,保证安全,一般来讲加密电台和密码本都是一起运送的。因为刚好我们祖籍在苏州,有足够的理由往返苏州与上海之间,所以大哥才灵活处理,选择了分开运送。”

“那么根据这一点,我们就可以排除两个人的嫌疑。吴组长和他们的电报技术员。吴组长作为小组领导,自然是知道这个临时决定的。而电报技术员因为要组装电台,也会被通知到密码本并未一并送来。所以,叛徒就在剩下的三个人中间。”

“大哥说的有道理。”

“现在假设密码本和加密电台是一起护送的。如果你是日本人,获得了对方的接头消息,你会怎么做?”

“自然是等接头完毕,另一方人员离开后,抓捕已经拿到电台和密码本的苏州组织的人,取而代之,刺探更多情报。”明诚不假思索道。

“对,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情报组织的做法。所以我的第二个问题是,他们为什么偏偏要在双方接头的时候发动袭击呢?”

“这也是我最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。如果我没能平安返回,大哥自然会知道信息暴露。这样一来,即使日本人拿到了电台和密码本,那也只会是废本,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
“这是情报学上最基础的一点,日本人一定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。所以,我们肯定遗漏了什么。一定有一个更大的利益在引诱着日本人,让他们不惜放弃一个打入内部的机会也要背水一战。”

可是这个更大的利益究竟是什么呢?

“阿诚,不妨我们从结果来考虑。他们选择在双方接头的时候抓捕,能有什么特殊的收获?”

“在接头时候抓捕,无非拿贼拿赃,人赃俱获。”

“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?”

“拿贼拿赃,人赃俱获,无非为了定罪。”

“可是吴组长的掩护身份只是茶馆老板。以日本人在苏州的权势来说,抓捕区区茶馆老板,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吗?”

“只有扳动大人物,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吧。而且这个人物的分量之重,价值之高,即便让他们暴露出所有掌握的信息也在所不惜。”

“没错。阿诚,看来之前,我们的思路都被限制住了。或许一开始,日本人的目标就根本不在苏州方向。”

这时,教堂悠远的钟声传来,打破了周围的一片寂静。外面天已经蒙蒙亮,似乎传来了早市的喧闹。新的一天又开始了。对于上海百姓来说,这是极其普通的一天。但对于明楼和明诚来说,这可能就是人生中的最后一天。

或许,日本人一开始的目标,就是上海方向,或者更确切些,他们已经怀疑明楼与明诚就是上海情报组织的成员。因此,他们不惜打草惊蛇,也要在二人接头之时抓捕。如果能够抓到明诚交付电台和密码本的现场,那么就可以直接搜查明家,调查明楼,进而破坏上海情报组织。这样一来,共产党整个华东的情报网都会崩溃。

对于日本人来说,这样的成果相对于区区苏州情报组织,实在是太过诱人了。

“他们看到你的脸了吗?”

“没有,我当时戴了墨镜。但是背影···”

“你怎么知道他们记住了你的背影?”

“我们刚进入密道的时候,因为尚不清楚情形,不敢轻举妄动,只能躲在暗室里偷听。只听见外面有一个男声说道‘刚才那个戴墨镜的人的背影我看着很熟,好像就是明长官的私人助理明诚’‘长官,这里有密道,只要在这里搜罗一下,一定能有所收获。’于是我们不敢久留,赶忙离开。但是那个声音,我似乎在哪里听过。我觉得我之前一定和这个人接触过。”

明楼听完,背后发凉。如果那个人能说出“好像就是”这句话,那么只有两个可能。第一,他们之前便已经综合各种情报,怀疑到了明诚身上。第二,那个人跟明诚非常熟悉,熟悉到只看背影便能确认身份。

“那你能想起来在哪里听过吗?这样的话我们可以进一步缩小范围。”明诚为难道:“对不起大哥,我实在想不起来。”

“凭借你的能力,如果想不起来他的声音,那么可以判定你二人并不是非常熟悉。”明楼分析道:“那么眼下,就只有第一种可能了。他们通过各种情报综合分析,曾经猜测过你就是上海方面派去接头的人。而且,我认为你的直觉非常对。你们应该曾经是见过面的,至少那个人在得知你可能来接头的情况下,看到你的背影时能够确认你就是那个人。”

如果能怀疑到明诚身上,恐怕明楼也逃不过。日本人的情报机关到底掌握了多少他们的信息?他们到底暴露了几何?明楼望着窗外黎明,突然觉得有些疲倦。他不想再走出家门,面对形形色色的各种人等周游捭阖,他多想就这么和衣而眠,管他朝朝暮暮。

有一种情况,他不太敢去想,但是又不得不面对:“阿诚,如果他们来传唤你,让那个人出来指证你,带你去调查,怎么办?”“那大哥一定要和我划清界限。您不能对我有任何包庇。”阿诚说得斩钉截铁:“您放心,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您的。”

明楼低下了头。当年他抱回来的那个小小的孩子,如今已经成长为了参天大树。几曾何时,他牵着那小小的手,看着那双眼睛,温柔而坚定地说:“阿诚放心,无论如何大哥都会保护你的。”如今时光荏苒,当年的孩子终于长大,不需要他再为他遮风避雨。反而能够对他说:“我会保护您的。”

明楼不想要这种保护,可是他又不得不接受:“阿诚,今天,怕是不太平了。”

 

当天上午,南田洋子来拜访明楼,共同商议特务委员会的职位变动事宜。她看到明诚时,微微一愣,笑道:“听说明秘书长之前替明先生修葺祖宅去了?这么快就完工了?”“多谢南田科长挂念。明长官至孝,每年都会数次修葺,因此不费什么功夫。”“明先生,明秘书长作为政府职员,理应以新政府事宜为先。总是派遣他做些下人的私事,有些大材小用吧?”南田洋子假意劝道:“如果明家缺人手,我知道一些聪明能干的,可以推荐给明先生。”“多谢南田科长好意。阿诚自小在明家长大,熟悉明家的规矩,这么多年这些事情也做习惯了,我用他也用习惯了。”明楼笑道:“阿诚,给南田科长上茶。”

“是。”明诚面色平静地应着,泡了一杯八分烫的热茶奉给南田洋子。南田洋子笑道:“明秘书长是明先生的私人助理,怎么好意思劳烦呢····啊!”话说一半,南田洋子没有接稳,被热茶泼了一身,烫得小叫了一声。这边明楼赶紧起身过来查看,那边南田洋子的随从高木却已按捺不住,上前一脚踹到明诚的腹部,怒斥道:“怎么搞得?你们中国人的手都这么抖吗?”明楼见机不对,稍作思虑后也斥责道:“高木长官训斥的是!还不快站好!向南田科长赔罪。”明诚顾不得狼狈,赶忙站了一个标准的军姿,向南田洋子鞠躬道歉。“无妨无妨,小事而已,明先生不必苛责明秘书长。”南田洋子摆摆手笑笑:“还是让他们都出去守在门口吧,我们来谈谈正事。”“多谢南田科长大度。”明楼赔笑着,转而沉着脸交代道:“你是我的手下,你丢脸就是我丢脸。南田科长可以不计较,我却要好好教教你规矩!去门口给我站两个小时军姿,看你以后手还抖不抖。”停顿了片刻,明楼又说:“还请高木长官帮忙看管一下,如果他站得不标准,尽管责罚就是。”

明诚诺诺地退了出去。高木得了明楼的话,对明诚并不手下留情。“挺胸!”高木一边呵斥道,一边一枪托便砸了上去。明诚一声不吭,只是笔直地站着。两个小时下来,全身上下倒挨了高木不少打。只不过碍于长官办公室门口,二人声音都不大便是了。

等到南田洋子带着高木离开,明楼才心疼地询问明诚有没有事。“大哥,你没事儿吧?”明诚一脸稀奇:“我在伏龙芝军事学院训练的时候,可比刚才惨多了,那个时候你都没有一句心疼,怎么现在反而一惊一乍的。难道在你眼里,我变弱了?”“没有,没有。”明楼打着哈哈:“我这不是不想让你受日本人的委屈么。”

“这哪里是受委屈啊,这明明就是试探啊,试探昨天去交易的人是不是我。”明诚叹了一口气:“万一我刚才显示出半点虚弱,可能就性命不保了。看来,他们所掌握的情报比我们想象的多多了。他们几乎已经确定我就是昨天交接的人,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已。”

明楼道:“你有没有想过,既然那个叛徒认出了你的背影,为什么不站出来指正你,而是由南田洋子过来做试探?”

“这个···是不是因为只有背影的话证据太薄弱了?毕竟背影相像的人很多啊。”

“不,虽然定罪确实需要实质性的证据,但是搜查却只需要怀疑和指认。只要有了搜查的契机,那么找到证据也不过是时间问题。既然他们已经十分逼近真相,为何却又在此逡巡不前了呢?”明楼陷入了沉思:“莫非,他们有了更大的谋划?”

“不会吧,大哥是不是有些多虑了。”明诚安慰道:“您是新政府的骨干,我是您的秘书,他们想要搜查我,也得考虑您的面子啊。再说了,万一他们抓了人了之后又搜不出证据,这不是给自己难堪吗?没有证据就随便抓人,还是新政府高官的贴身随从,这样一来新政府岂不是人人自危了。他们不得不考虑政治影响啊。”

“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。总之这几天,先切断和苏州方面的一切联系,行事小心。”明楼的手不自觉地扶上了额头:“我再想想,想想为什么他们会出此下策。”

“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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